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 精选爽文 > 丧乱志 > 第四章 明教门徒

第四章 明教门徒(1/ 2)

上一章 目录 加书签

王砦主闻锣声响,迟缓着站起、满面不可思议道:「传讯锣?有敌……敌攻砦??」

折翎乍闻噩耗,心中本就不快,此时见王砦主这等疑惑模样,胸中更是烦闷,暗暗寻思:「这砦主做的也太不经事!敌袭示警乃砦子安危头等要务,怎好这般犹疑?」心中虽动,面上却未变颜色,将手向外一招,扬声呼道:「魏庆!」

陆大安听折翎呼唤,不由愕然。自见折翎起,至随郝挚入厅参见,并未发觉有旁人在侧。此时诸人皆就坐厅中,不知将军扬手所招之人身在何处?遂转回头四处打量。

此时日头正好,日光自门窗缝隙射入,照的地面青砖斑斑驳驳。一灰衣精瘦汉子自墙角暗处应声转出,也不言语,只是将身子站在光亮中抱拳俯首,等待折翎吩咐。厅中诸人全似见惯不怪,除陆大安外无一惊诧。

王砦主滴溜溜转了转眼球,忽如吃了颗定心丸般退回坐稳道:「诸位受惊了!折将军也请安坐!实不相瞒,这诸葛砦山高路远、无径可循。自家父离世在下接任砦主以来凡二十载,从未遇袭。偶有猎户误闯,也只是驱走便了,这传讯锣还从未响过,故而错愕。想来这定是砦中哪家后生刚刚轮值,不懂规矩,见了山间猎户便大惊小怪。」左顾右盼、呵呵干笑了几声又道:「此砦险峻无匹,纵真有十万大军来攻,有我砦中众家弟兄守砦,怕也只落个无功而返。折将军,让魏兄弟回去歇息吧!呵呵……哈哈……」

折翎听王砦主如此说,也不犹豫,颔首道:「魏庆,厅外候着吧!」

魏庆行礼,转身便走。折翎将眼看了看安鸿,微微一笑。安鸿似不经意般转头对了门口,双唇翕动,又似渴水般抿了抿嘴。魏庆身形毫不停留,已然出了厅去。

此时外间锣声渐稀,复归于无。主坪距砦墙甚远,也闻不得有什么嘈杂。自适才响锣起,风慎便玩味的看着巧云那边,待得魏庆离去,即悠然一笑道:「王砦主天纵英武、驭下有方;折将军久在江湖,麾下能人异士颇多。二位聚于此,合力之下,砦栅必然稳若泰山。若只是山间猎户,何必放在心上!对了,适才这位陆壮士还有消息要对折将军呈报哩!」

王砦主闻风慎言大喜,一张笑面中那眉眼都拧在了一处,连称不敢当。折翎只是淡淡一笑,对着风王二人抱拳一礼,便回身示意陆大安将消息道来。

陆大安终于得叙话机会,于是将心中再也藏不住的路中见闻、妖女魅惑、佟仲猜疑、黄绢铜印一一道来。他知自己性子粗,生怕有什么错漏,便将每一处都讲的极细,连自己的来历用意、那村中各人所站位置、红纱妖女的样貌身段都未放过。声若洪钟的一番话足讲了小半个时辰,只说的唾沫横飞,也不顾厅中听者为何。

折翎听到佟仲亲眼见过黄绢铜印,颜色便是一黯,知折可求降金事定然是实,家母、佟父及府州众忠义挚友性命恐早已不保,一颗心痛的撕裂也似。待陆大安续言至绢中写因折可求筹粮劝降、功劳颇大,欲立其为中原伪主之时,胸中转作怒火升腾。几欲脱口呵斥,因陆大安乃新归之人而强止;欲发劲力舒缓,又恐如方才般伤及身边巧云。想到巧云时,恰巧陆大安叙到荒村妖女问及佟仲臂上丝绦,进而淫言使二人传语于云夫人,思及入砦后巧云种种古怪,强抑的疑窦又起。数害攻心,再难安稳,只觉得胸中一股热流激荡冲突,于喉口处即将喷涌。强提口气勉力下压,却终于难耐一口浊气牵动肺腑间战时旧创,舌根微甜、摇晃着跌坐在石质阶台之上。

厅中诸人见折翎呕血坐倒,俱忙忙乱乱上前搀扶探视,唯有郝挚猛然站起、面容扭曲,却再未挪动一步。折翎觉神志恍惚,遂再提内力迫着自己回复清明,又呕出口血后觉得烦闷大减,只剩了经脉受损后的刺痛。环视身前,风慎、安鸿眼中俱是关切,晓月神色无比焦急,克里斯蒂娜面上惶急、可眸中一丝心切也无,只是冷冷看着。巧云紧紧挽着折翎臂膀,面色苍白、素手汗湿,一副身躯微微颤抖。折翎见她樱唇紧抿、眼中又似清怨又似痛悔,不由百炼钢成绕指柔,微微一叹抚在她手,闭目不语。陆大安在后恐折翎晕厥,用己身做垫将他抱得紧紧。王砦主犹在一旁高呼来人传医不止。

王砦主见一番呼喝无人答应,自冲出去寻人,厅中一时安静下来。郝挚在原地粗喘有顷,忽瞠目扬声道:「将军,属下尚有一事未禀!」

折翎借力缓缓坐起,又让安鸿扶了另一条臂膀起身,哑声道:「讲!」

安鸿见郝挚模样,料想此事干系非小,恐折翎听了再度呕血难安。正开口欲止之时,只听郝挚含悲带怒道:「我等随将军、夫人日久,但有吩咐嘱托,向来俯首唯命,不敢有丝毫怠慢。田力仅自富平至今,尚未如我等惶恐,故出谷不久便因丝绦碍事,将其扯去。探听消息时,晏虎与他同行,路遇陆兄弟所言之妖女,点住晏虎,却以淫法取了田力性命。适才听了陆兄弟所言,属下敢问将军、夫人:这丝绦究竟何物?出砦时夫人切切叮嘱不可摘下,可是早知那妖女害命么?若是如此,夫人与那妖女……」

安鸿大喝声住口,将郝挚话语打断。先深深看了巧云,继而将眼光转向折翎,待折翎回望,又用眼将一旁的风慎瞟了一眼。折翎却只是定定看了看安鸿,又将头转向巧云,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鬓角。巧云听了郝挚的话,眼神散乱、一张俏脸遍书绝望,身子由抖变僵,似是断了一切生机。待折翎手至,几滴清泪再难隐忍,噬唇将脸面躲在折翎身后,紧紧挽住折翎再也不动。

风慎见安鸿瞥眼看自己,先是一愣,继而一笑。振袖出手,拂了拂衣襟上那或许有或许无的尘土,一手负于后,一手捻须悠然道:「风某本汴梁一书吏,逢靖康之祸与家小分散,逃难在外。偶得张枢密青眼,选在左右参谋。本以为张枢密大才,驱数十万健卒与贼战,定能扫灭胡虏,还都汴梁。富平阵前,眼见万军戎马,方知自己书生意气,不值一哂。箭营神射,西军死战,历历在目。心感成平时,使文人教化;当乱世,唯武人堪为大宋肱骨。遂弃文武相绝之念,于乱军中追随至此,欲为将军补阙漏策万全,划谋略于一得。今日将军家事,风某本不应与闻,奈何郝壮士性子急,硬生生灌入我耳。也罢,也罢!我大宋有折将军神箭营如此英雄,又有陆壮士这般豪杰,何愁前耻难雪、金狗不灭!我虽不得愿,此心亦安矣!此砦绝地,风某手无缚鸡之力,插翅难飞。我自去房中饮酒,安公子且容我醉后再来相寻吧!」

风慎言罢,负手便往厅外而行,长衫大袖,飘洒自如。折、安未想此文士竟有偌大抱负,皆听得痴愣。思及其入砦来事,并无半丝文人轻武气,原来为此,一时多有感怀。郝挚听了亦觉自己虽心伤弟兄命丧,却忒也莽撞,怒气稍减略感愧疚。娜、晓二女只是将精神放在无言无语的巧云身上,并无他感。那陆大安却是只听懂什么箭营神射、西军死战、将军英雄、壮士豪杰,唯唯点头不已。

折安对视,安鸿眼光热烈、重重颔首。折翎与他心意相通,提气哑声道:「先生且慢饮酒,晚些时候我安排了一席给陆兄弟接风,我让二弟去请先生共醉。日后兵事尚要向先生请益,还请先生不吝教我。」

风慎已行至门边,闻言站住,转身一揖到地,喜动颜色道:「将军终不再称我为大人!今后但有所命,必当尽心竭力,甘效犬马!」揖罢朗声大笑出门而去,渐行渐远。

风慎离去,厅中气氛复萌故态,颇为尴尬。半响,安鸿拱手道:「大哥,锣响时我传音与魏庆,嘱他去砦墙处哨探,却这许久未见回报。你适才牵动旧创,且让嫂嫂扶了去歇息吧!晚上酒宴,我亦会安排,大哥不必理会,安心将养。」言毕,将手招了陆郝便行。

陆大安嘱声「将军保重」,施礼随行,郝挚却踟蹰着不走。折翎翻身将巧云搂在怀中,沉声道:「郝挚,代我好好招待陆兄弟!你所言之事,我必会给你一个交代。」郝挚闻听,面色复杂地深施一礼,缓缓退去。

巧云被折翎一搂,似终于得了依靠,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他的身上。可听了折翎对郝挚的言语,心中又是一恸,欲退开独立,争奈折翎双臂环的紧,分毫挣扎不得。巧云娇小,把脸颊耳朵恰好贴在伟岸身材的折翎胸口。听着心爱之人有力的心跳,嗅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巧云不禁有些迷醉,恍惚间似重回了京口终定情的那夜。心中思及自己所处所为,恐与折翎再难复归从前,花容惨淡、泣下沾襟。

折翎胸前被巧云泪水打湿了一小片,可他却如同不知不觉般只是紧拥着怀中玲珑玉人。他双眼微阖、面上虽是不悲不喜,然则心中却如同倒海一般反复细忖:「今日郝陆所说妖女丝绦之事,事涉我箭营兄弟性命,必要查问个水落石出,不然愧对自家弟兄!今云儿闻之颜色数变、神态惊惶如斯,定是难脱干系。可细观她眸中,俱是悲悔,必有事难以言讲,否则她必不瞒我,强逼也是无益。这却如何是好?」

思之良久,依旧两难。怀中巧云终止住悲意,微仰首把水汪汪的一双眼抬上来看。眸清眼明却含悲带泪,粉面桃腮只气苦无言,真真我见犹怜。折翎俯首轻轻为其抚面拭泪,心中长叹:「罢罢罢!自我昏迷被云儿、二弟救入这砦中,所经所历,哪处不都透着古怪?这许多都可忍住不问,何苦以这事迫云儿难做!今日事虽是体大,可一来云儿系丝绦是为保众弟兄性命,二来云儿一向知轻重明事理,给她些时日,她定会讲明与我知。且先解了她愁苦去,也好让她能按下心来。」

心中有了定念,面上便也不再如前般彷徨,可心中沉重伤怀终难自已,只得强翘嘴角对巧云言道:「今日尚未喝你调的酸浆汁哩!良人素手调羹,情境美、未饮已先醉!没来这砦子前,我从未想过普普通通的果儿一经云儿手便能调出如此美味,真是不枉你我为它取得这个挂金灯的浑名!」

巧云初止戚戚、心中犹自惴惴,但闻挂金灯三字却仍面颊红透、俏眼含羞。悄转头看了看在旁不知因何出神的克里斯蒂娜,粉拳轻敲下悄声道:「伤还未好又来说这些顽笑话!此处乃议事厅,娜娜又尚在一旁,让她听了去多羞人!我先扶你回房去歇下,然后再调与你喝。挂金灯的事,伤势大好前,想都不要想!」

折翎做出笑颜道:「全都依你!」

巧云回笑不语,挽扶着折翎臂膀向外行。一张脸脱开折翎目之所及,笑容也便敛去,侧头靠在折翎肩下。俏婢晓月在一旁听着将军与自家小姐顽笑,想起二人挂金灯时做的事,不由面红心跳。心下以为二人未因适才厅中事生芥蒂,正在欢喜,可转瞬便瞥见小姐敛笑,遂再复怏怏。咬了咬唇角,拽醒不知神游何处的克里斯蒂娜,紧跟巧云身后出了议事厅。

四人转出门口不远,恰逢王砦主带着砦中那位人兽共用的大夫匆匆赶来,见折翎行走无恙,长吁了口气将大夫挥走,又交待了几句砦栅安好的说话便往议事厅行去。交错未远,一名砦丁气喘吁吁跑上坪来大声叫嚷道:「砦主,砦主!砍翻的那几个带着狐尾的鬼蛮子是不是和以前闯砦的猎户一样,搭到后崖扔了?」

折翎闻听砦丁报讯,脚步一滞,立在当场。晓月收步不及,一下撞在折翎背上,险些坐倒,被克里斯蒂娜一把扶住。克里斯蒂娜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蛮语,进而白了折翎背影一眼。王砦主闻砦丁言大怒,飞奔而至一脚踹在当胸,大骂道:「混账东西,猪油蒙心了!猎户不都是被好言好语的驱走了么?你老娘教你把染了疫的死猪死羊叫做猎户?再胡聒噪,看我不将你祭了军法!死了的鬼蛮子在哪里?带我去看!」言毕,笑着给折翎巧云拱了拱手便一脚脚将砦丁踹了一道下坪。

折翎复行苦笑道:「金狗远拦真是无孔不入!此阴平小路宋人亦少知,彼等竟能侦至此处!看来金狗既得陇复望蜀矣!」

巧云闻言,知折翎心系战局,遂柔声劝解:「定是大散关正路守把的紧,金人吃了大亏、急切不得过,方欲别出机杼四处哨探的。」

折翎颔首,行几步怒哼一声道:「将误入猎户杀了扔下崖口!我折翎竟沦落至与此等匪类共处!」

巧云将头垂的低低,噤声无言。折翎话一出口,心知不妥,遂亦默默。四人缓行至中坪间一排屋处,克里斯蒂娜告辞自回住所,巧云与晓月同扶折翎入了正房屋中床尾坐定。

巧云将晨起采来的酸浆果儿依旧法捣碎,就着火盆弄了温热饮子送与折翎。折翎试试不烫,一饮而尽、将杯递与晓月道:「母亲说爹爹生前,最看不惯那些文官不耐吃酒,却总弄些什么酸甜饮子。如今我这伤缠绵不去,竟是养成这文官习性,爹爹若见我今时做派,定要骂的!」

巧云闻折翎说起未曾谋面的亡父,即知他心中依然在为折氏降金气闷不已,怕他气喘伤肺,便坐在他身边以手轻拂其背道:「廿三郎,折氏一门数代英烈,为大宋辟守西疆,与国同休戚,忠勇天日可鉴。折家若是降了,必定朝野震动,怎能年余间茫然不知?富平战距此时不过九月,战时郎君见了张枢密,又随在吴经略麾下。听郎君言讲,两位大人相待恩遇有加。若是彼时折家已叛,两位大人又岂能容郎君在侧?」

折翎蹙眉思索,继而颔首,俄顷又摇手道:「可陆大安所说黄绢铜印兼四叔父手书是断断做不得假的。叔父与佟仲,定不欺我!」

折翎心中激荡,语声便大了些。只觉得肺腑间一阵火热,忍不住咳嗽连声。巧云慌喊了晓月过来同为他抚胸捶背,又安顿他倚床半卧,轻声埋怨道:「伤势本未大好,却偏要去强开弓射什么虎!今天议事厅中又……」说到此处惊觉顿口,抬眼瞭了折翎面上无碍,才续道:「急怒攻心,牵动了旧患,可如何是好?」

折翎今日心中悲恸恼怒,适才在厅内及路上一直提气强忍伤患,进了屋本就松懈下来,又喝了巧云调的热汤,此时在床上靠下,顿时觉得疲累袭来,昏昏欲睡。听巧云在耳侧轻声细言,只觉得头眼沉沉,用手抓了巧云柔荑慵懒道:「将体不安,军心难稳,战局如何,实在忧心。我若不是强撑,让他们出砦打探消息都是不肯的。本是刀枪外创,却不知怎地伤了肺脉,缠绵难去,这要将养到几时?」

巧云宽慰了几句,见他精神难振,便熟门熟路地侍候他躺倒,又为他掖好被角,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脸发怔。不一时,折翎微鼾。巧云将手探在被中抓着他的大手,默默垂泪。一旁侍立的晓月见状,忙拈手帕出来为巧云拭泪。巧云吃她一惊,抽手而回自拈帕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晓月在一旁面露关切,伸手连续比了几个手势。巧云看后答道:「我知廿三郎身子壮健,定会好转。只是他自昏迷中醒来已三月有余,此间事需再瞒不得。他越是一味疼爱我、将言语憋着只字不问,我这心中越是煎熬。」

晓月将眼眨了眨,又比了些手势。巧云幽幽一叹,想将晓月让在床边坐下,晓月扭捏着不肯。巧云只好执了她的手,回头望折翎道:「若你是我,当怎么选呢?我多希望自己只是民间柴门之女,如此便能心无旁骛、随这冤家白首一生,胜似此时自处两难。」

晓月闻言,似是颇为激动,头摇的拨浪鼓也似,耳珠处垂的坠饰叮当作响。一双小手飞快在胸前比划,甚是急促。巧云看了,先是一怔,继而莞尔,后神色转愧道:「我自十四岁离蜀便身在倡家,决意委身将军时却仍是完璧,那时他虽不在意我身,却仍是惊喜万端。我言讲之民间柴门女,与此无关。京口满城都知先得月名妓惜竹娘子,惜竹惜竹,不就是熄烛么?每有宾客入幕,我必先哄其熄烛,自有人替我行周公之礼,只是瞒了你。唉,瞒!自记事起,我的命中便皆是欺瞒。瞒了你,瞒了红玉姐姐,瞒了廿三郎,甚至瞒了自己。知我实情的人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却不能告之以实,呵呵……呵呵……」

听巧云苦笑,见她面上酸涩,晓月不由自主的歪了歪头,眉心蹙成一个好看的川字。半响,才又迟疑的比划了几下。巧云点头道:「你现在才发觉我身边来往的人都奇奇怪怪么?傻丫头!这王砦主自不是我昔日恩客,诸葛砦也不是寻常匪砦。这等谎话,你这丫头都看的出来,何况廿三郎和他身边弟兄?那……」

巧云正说话间,窗棂处被一物击打,发出突地一声轻响。巧云变色止言,胡乱将脸上残泪抹了抹,吩咐了晓月照看折翎,便迈步出门。

房外四顾无人,巧云也不惊诧,整了整衣饰转左直行,过了耳房向后一兜,杂草短树中现出一条荒凉小径。巧云路途极熟,袅袅婷婷行的虽缓却无丝毫滞碍思索。百数十步后,小径因许久无人行走而变得时断时续,巧云却总能寻得确实、沿路直趋。走了许久,转过几棵合抱大木,一小块遍地野花的矮草平场映入眼帘。场左场右皆是山间大木,场后是万丈悬崖,场中央一人拈花侧身而立,金发飘飘,波涛汹涌,高鼻深目,正是克里斯蒂娜。

克里斯蒂娜见巧云前来,既不行礼、也不回身,将野花凑到鼻尖深深一嗅道:「好香!」声音清脆,字正腔圆,竟是一丝番腔也无。

巧云在离她三步处站定,冷冷道:「你又有何事?」

克里斯蒂娜闻言失笑,蔑眼斜睨道:「云夫人岂不是明知故问?自然是我明教与贵门合作之事!今日金人已至砦前,以夫人聪颖,该是有决断了吧?」

巧云身子微微一颤,面上却丝毫不改冷峻,侧首道:「那只是金人远拦,想是偶然探至此处。完颜宗辅尚未传书,此刻便行事,为时尚早!」

提示:本小说不支持浏览器转码阅读,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转码阅读既可正常观看!

上一章 目录 加书签
新书推荐:宦妻娇妻们的变化魔法的奴隶武林启示录我的支书生涯厕所瞟春记M老婆的刺激游戏母狗黄蓉传人妻熟母们与少年的不伦欲恋欲望都市之悖伦孽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