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所有留有余地的答案不算是答案(1/ 2)
戏楼的戏子百般不愿,可她若不同意毁的是整个戏班子。人约莫是有私心的,没有生来就无私的人。
千丝万缕百般纠缠留给昔日这抹光影。
小杜鹃拉着师兄问:“你能带我走吗?”
师兄说:“嫁给大户是好事啊。”
她扭了头,没再问。
戏班子的身份极其低微,即使是熬成角儿,多的是没有粮食的日子,师父拿着皮鞭想着各种法子折磨这大大小小的人儿,为的是将来能够出息,好戏开腔,台下的人有可能一个没有,他们扮好像不知唱与何人听,熬熬熬,盼盼盼,有了个零星,后来再到名声大噪。
小杜鹃问戏班子的一个姐妹芳草:“芳草,他爱我么?”
芳草说:“谢师兄早已有了心上人。”
小杜鹃心里尘埃落定:“难怪呢。”
此后小杜鹃答应嫁给了富家。杜鹃啼血猿哀鸣,可是这曲杜鹃啼血终究是没有人来和。
我全看个热闹:“陆判啊。”
没人回应。
我又叫了一声:“陆判呐。”
他说:“你这不是听人墙角吗?”
我白了他一眼:“你……我又没害他们。没准我可以帮他们。”
我问陆判:“这多憋屈,她因为保戏班嫁人。”
他说:“这下感觉自己幸运多了吧。”
我点头:“你说那师兄爱她么?”
他说:“妄加猜测没用的。”
她突然拿粉抹了脸,一点点的涂在脸上,一点点的勾画着极其认真,极其小心,戏曲的妆容十分的重,画完就看不清人本来的样貌,但却挡不住一个人的绝代风华。
唱的还是那曲《思凡》。
此时已经是晚上,都要歇下来了,明日就是喜服落在身上的那刻,她不顾影不影响别人,直接开唱,漆黑中借着月光勉强看得清有个人,大晚上怪渗人的,戏腔咿呀婉转更像是哭腔,生生直逼心脏,猛地落下重重一击,整个戏院的人不敢吭一声。
准备熄灯的班主静止了动作,听了听这戏词,最终还是拿剪子灭了烛光。
静谧之中他说:“咱们总归对不住小杜鹃将来只怕是苦了这丫头。”
他的妻子说:“有什么苦的,吃香的喝辣的,摆脱低贱的身份成了主子,你说有什么好苦的。”
班主叹了口气。
她在台上走几步,步步皆是学问,应该走几步什么时候手势怎么摆,唱的是哪句词,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瘦弱的身躯突然滞了,然后开始颤抖着蹲在地上,止不住的抽泣。悲哀的人喜悲自悟,别人不会痛一点点。
师兄:“师妹,入戏太深。”
她说:“哈哈,是啊。”吸了吸鼻子:“师兄我还记得当年没有一个人看的时候,我也是站在台上唱啊唱,唱给自己听,那时候多难啊,身边没有支持的声音,我们彼此鼓励,差点就放弃了。人生里全看自己熬不熬得住,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怎样。熬不下去的注定不会成功,熬着的还有个可能。”
人生全看自己熬不熬的住,骄傲支撑自己熬下去,骄傲击碎的那刻破罐子破摔亲者痛仇者快。
她的话一下下敲在了我的心头,我何尝不是破罐子破摔。最难的是你做的事没人支持,你甚至自己都不信了,但是你不能不信,哪怕把所有质疑都通通删掉,你也要坚持到底。因为总归是要有个盼头的。
她盼出来了,可是结果也不怎么自在。她大可摇身远走高飞,异乡独自为客。
“熬出头了。”他说。
她说:“师兄,我……”然后开始咳,咳得没个止尽,咳得好像能把五脏六腑咳出来,似是嗓子里有什么东西,似是挡住了她的气息,她黑漆漆中借着月光看到掩着嘴的手中有血,立马握了拳头不给别人看见。
他说:“你自打年少身子就羸弱,现在的天气也日渐转凉了,回去歇着吧,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别劳累了身体。”
不说还好,说了她就像被击中什么要点似的,眼睛蓦然瞪大,满脸堆不出一点点笑容,泪一滴滴顺着眼睑掉落在戏服上,浸湿了。她很镇定,但是语气看似平淡却说着与往常不一样的话:“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嫁人,你别闲操心。”
他说:“我也要成亲了,咱们戏院算是好事成双啊。”
他是傻么,怎么能和一个要他带自己逃婚的人说他自己要成婚了。
小杜鹃又是咳了一声,这声倒像是呕。一口血喷了出来,她借着昏暗的世界很好的掩藏了。
他急忙问:“你怎么了?”他离她始终是几丈的距离没有靠近一点点,即使听到她出了事依然没有靠近一点点。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没喝水有些渴,刚刚又唱了会儿戏,嗓子不舒服罢了。”
我看到了黑白无常,我惊讶的叫出声:“怎么是你们!”
索性离得远也没被听见。
我看到白无常做了嘘的手势,我会意点头。
她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我看着那一双男女,扎心的很。
她说:“还记得小时候你被班主打手还嗷嗷叫呢,戒尺没落在手上你就开始叫,然后大家笑你,班主说笑什么笑一会儿有的你们苦。大家就都被打了。”
他说:“哈哈,这你也记得。”
她说:“我还记得你偷藏了馒头,明明饿的肚子咕咕叫,非骗我你是吃多了,然后把馒头给了我。”
他说:“你太瘦了。”
她开始抽泣:“师兄你娶的姑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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